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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廣義靈魂學』上冊 第二十五章 北方撒滿信仰與南方乩童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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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1 09:24:3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阿倫 於 2019-5-11 20:52 編輯

『廣義靈魂學』上冊 第二十五章 北方撒滿信仰與南方乩童文化

作者:張開基

(本文作者擁有著作權,非經同意請勿擅自轉載、轉貼、摘錄或任何形式之引用,改作)

亞洲薩滿教概述

在距今七萬五千年前的「火山冬季」造成地球物種和人類的大滅絕之後,倖存的數千人類從東非出走,為覓食求生存開始了跨洲的大遷徙;不論他們確實的路徑如何?但是,終究又成功的繁衍後代,迄今遍布了全世界各地。目前還無法完全定論他們究竟是何時才遍布於亞洲各地的?但是,從跨越「白令海峽」(當時還是冰河期的「白令陸橋」時期)移民美洲的年代回推;應該在距今三、四萬年或最晚近不會少於二萬五千年前,在亞洲各地已經都有「新住民」(有別於更古老的「北京原人」和「爪哇原人」等)

依照「文化人類學」的研究;「萬物有靈論」的觀念已經非常古老,依照「氏族社會」的發展歷程;在「家族」聚集為「氏族部落」之後,基於原始民族敬畏天地自然,對各種天災地變、饑饉、疾病、受傷、死亡的本能恐懼;一種最原始的「祭祀」早就開始了;也許一開始並沒有專職的「祭司」或「巫」,也許只是群體共同的觀念和原始的儀式行為,然後慢慢有了「主祭者」,可能本身就是「氏族」的首領,然後,部落群體因為相信首領擁有特殊異能,或者因為相信某人擁有異能,足堪率領部落群體獲得更多的維生的物資,在與其他物種、其他部落的鬥爭中較能獲勝;因而推舉他為首領。也更或者這本身也是一種「智力」上的天擇機制,和其他靈長類動物也頗為近似。但是,隨著「氏族」社會越來越擴大,生活細節越來越繁複;分工越來越專業;「祭司」或「巫」開始變成越來越專業的技能;氏族領袖不再兼任這個工作,一些祭祀天地山川、祈福禳災,為部落同胞治病驅鬼的職掌就有了專職或天生擁有相關異能者才能擔當。

如果,我們將「尼安德塔人」的墓葬形制中,有正式陪葬品和代表生命的赭紅色礦石粉末的呈現視為一種象徵;願意接受他們應該有了「靈魂不滅」的觀念;那麼在亞洲各地開枝散葉的人類族群,至少在三、四萬年之前已經同時有了「萬物有靈論」和「人類死後靈魂不滅」的觀念;而「祖靈信仰」也開始萌芽並逐漸穩固,形成最原始的信仰形式。

當然,有信仰就必然會有各種祭祀和溝通的活動,而「薩滿」也就應運而生;簡而言之;有這種需求,有這類的工作需要做,那麼自然就會有這樣的人出現,這也是人類面對天地自然和生命的觀念相當蒙昧時期;一種實質上,心理上的必須需求,許許多多生活層面的,心理層面的疑難也會試圖自行尋求解答;如果本身無法釋疑,也就必然會求助於專業的人士;譬如為何自己或家族總是災病連連?為何漁獵採集總是不若其他人豐碩?為何久婚不孕;難養子嗣?為何自己的配偶家人會遽然早逝?為何經常惡夢連連?這些就有必要求助於部族中專業的人士—「薩滿」了。

在此,需要順道一提的就是「萬物有靈論」;其實「萬物有靈論」原本就是廣大包羅了所有原始民族的基本觀念;當人類有了初級思考能力之後,對於許多當時尚不能確實了解的各種自然現象和人類與環境互動的關係;產生疑難不解時自然產生的一種基本觀念;在「文化人類學」中一些前代學者專家非要硬生生的再次細分為「前萬物有靈論」、「萬物有靈論」、「生氣論」、「生氣遍布論」等等其實是疊床架屋、畫蛇添足的過度區隔;就如同原本是一塊十公斤重的起司餅;非要分別切割;一部分切成塊狀,一部分切成片狀,一部分磨成粉末狀,然後再分別區隔為「起司塊」、「起司片」、「起司粉」,然後各自表述;只見小異而不見其大同;這是徒增困擾的作法。

因為「萬物有靈論」不只是在幾萬年前盛行,即使在現今全世界各地還存在的一些原始民族,仍然保有這種觀念,更甚而即使是已發放地區;仍然保有部份「萬物有靈論」的殘留觀念;以中國人而言;當然不是茹毛飲血的原始民族,甚至有著輝煌的歷史和高度精神文明;但是;大部分人仍然相信山川樹石是有「靈」(或神)的;連桌椅、筷子、掃帚都有「神」,平素是不可輕辱的。因此,筆者認為所謂的「生氣論」和「生氣遍布論」等等的論述其實只是換湯不換藥,只是在玩弄名詞,標新立異的心態作祟而已(註:分門別類研究越細不是壞事,但是,卻也不能過度詮釋)

關於「薩滿」一詞,目前已知最早的史籍紀錄是十二世紀中葉,中國南宋徐夢莘所撰『三朝北盟會編』中己用「珊蠻」一詞,記述了中國東北一帶「女真人」信奉的薩滿信仰。(註:「珊蠻」就是現今通用中文「薩滿」Sheman的音譯)。而這種所謂「女真人的信仰」其實也只是一個代表而已;和其他中國東北境內、內蒙古、蒙古國、大西伯利亞地區、東起白令海峽以東的美洲印地安人、西迄斯堪的納維亞拉普蘭地區之間整個亞、歐兩洲北部烏拉爾.阿勒泰語系各族人民所信仰的主流內涵幾乎完全一樣。

就是「萬物有靈、人類死後的靈魂觀念、氏族或部落的祖靈崇拜、自然崇拜、圖騰崇拜、對各種神靈、動植物以及無生命的自然物和自然現象的敬畏」等等,同時還有「沒有成文的經典,沒有有宗教組織和特定的創始人,沒有寺廟,沒有固定的主神,沒有統一、規範化的宗教儀軌」。「薩滿」的職位常在本部落氏族中靠口傳身受世代嬗遞。有時有家族傳承,有時則是由先天具有此種異能的族人師徒相傳」。當然,以上只是就最早的文字紀錄而言;事實上,這種「亞洲北方薩滿信仰」的型態早已存在並持續流傳了數萬年之久,而且迄今還在持續之中,從未中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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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的身份資歷可以說大同小異;以中國東北的「滿族薩滿」為例;

可分為三種來歷,其一是「神抓薩滿」或者「神祭薩滿」,通常是先天具備「靈異體質」,然後被「神」(其實應該是「祖靈」)挑中,通常都是以威迫或作祟的方式,使其大病或者工作、家庭諸多不順,最後不得不屈服而擔任「薩滿」一職。其二是「非被挑選」,只是本身先天具有強烈的「靈媒體質」,甚至擁有「陰陽眼」或與鬼神溝通的能力,因此,特別容易有鬼神附身,有時甚至非主動的,臨時性,偶然性的就被強行「入神附身」交代某些事務或要求某些奉獻,或者主動為族人有疑難病症者處理。其三則是來自「家族傳承」,甚至有明顯的遺傳「靈異體質」,有些是出於自願,有些則是出於本身為「薩滿」的尊親屬的要求而繼承衣缽。

關於第一種的「薩滿」;大多會大病一場,甚至陷入長達數日的昏迷瀕死狀態,或者發生現代醫學上所謂「瞻妄狀態」,或語無倫次,行止狂亂,有如「精神分裂」,在一些相關的文獻紀錄中;如佔西伯利亞人口最多的民族的「雅庫特人」,他們的「薩滿」來源必須先經過一場大病一般陷入昏迷狀態,大約三天,然後脫胎換骨,以前經歷的凡事都必須重新學習,再宰羊一隻獻祭給神靈,並且尋找一位老輩「薩滿」學習各種相關知識和儀軌,最後階段要能爬上一棵由刀刃構成的「宇宙樹」,才能成為正式的「薩滿」(註:爬刀梯的儀式在所有「薩滿信仰」的民族中,幾乎都存在,而在中國道教信仰系統中,道士要昇級也必須經過「爬刀梯」的儀式,兩者在這點上應該有著脈絡的關連性,而非單純巧合)

關於「薩滿信仰」中的宇宙觀與神靈觀;通常會分為「二界」或者「三界」;「二界說」較為古老,只粗分為「人間」和「靈界」,其中「靈界」為各種神祇和祖靈的世界,並無「陰間」或「地獄」的觀念,而所謂的山精水怪或者冤魂厲鬼則是遊盪於人間,伺機作怪或作祟於人,這也是「薩滿」為族人溝通禳解或武力威嚇驅逐甚至殺戮的主要工作之一。之後又衍生出「三界」觀念;將宇宙分為上、中、下三界,上層為「天界」,是各種神祇的居處,中間是人類和其他動植物生存的現實世界,下層則為「陰間」,為一般亡靈和鬼魂的居所;

但是,其中有兩個特點;其一是仍然一直沒有「地獄」酷刑責罰罪魂的觀念,其二則是「祖靈」的所居境界;有列入和「天界」並存的上界,只是環境不如「神祇」的美好和神通廣大;但是,也有些民族的認知卻是把「祖靈」歸入「陰間」的;但是,因為慎終追遠的觀念;不論歸屬於上界或下界;「祖靈」的生活終究是優渥、快樂勝於人間的,而且能力也比人們強大,這也是「祖靈崇拜」的主因。可以說在上古時期的「祖靈崇拜」;是人們求助於「祖靈」的多,「祖靈」庇佑子孫族人的多,而「祖靈」對人們和子孫要求的少,即使是向「祖靈」獻祭,也是出於子孫後代的崇敬之心,或者因為受到庇佑和解決疑難病痛之後,心悅誠服的酬謝行為。

本書的主題既然是「靈魂學」,在此有必要探討一下「究竟人類是先有『自身靈魂觀』還是先有『萬物有靈觀』?」,關於這點,可以往前推溯為「先有『自我認知』能力還是先有『環境認知』能力?」,我們可以看看生物的演化過程,特別是指所有的動物;目前已知除了「猩猩、海豚、白鯨、大象」擁有初級的「自我認知」能力以外,其他動物都不具備;那麼其他動物是否擁有「環境認知」能力?這是肯定的,因為基於求生的本能,為了覓食、求偶、逃避危險,為了掠食和反掠食,是所有動物的基本求生本能,而各種擬態、偽裝等等的手段也是常見的輔助行為;

因此,動物生存的第一要項是「環境認知」能力,「自我認知」能力反而並不重要,即使在群居生物中,對於自己地位的認知,那仍然屬於「環境認知」的範疇,而不能視為是「自我認知」的能力表現,譬如在猴群中,一些年輕公猴,如果不能明確知道自己的地位,妄想與猴王爭食或覬覦其後宮妻妾,下場會是很淒慘的。這種認知是較力鬥智之後的「環境認知」結果。

因此,人類在演化的過程中,在與自然鬥爭、與其他動物鬥爭、與同屬人類的其他族群鬥爭之中,最先學會的仍然是「環境認知」能力,之後隨著智力的逐漸提昇,想像力的逐漸豐富,才開始慢慢形成「自我認知」能力;因此,我們可以想像;一個原始人在看見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銀蛇四竄,雷聲隆隆的閃電打雷時,他最先感覺到的當然是本能的恐懼,即便不是近距離的雷擊,他還是會本能的逃跑躲避,也許他的智力還不足以去思索「這是天在發怒」;只是與其他動物一樣的為了求生避險的本能反射而已,但是,如果他擁有初步思考的智力,也是先想到「這是天在發怒」;而不是「老天爺在對我發怒」,甚至就算已經有一點點蒙昧的「我」的觀念,還是不足以和自然環境聯想到一起。

也因此,人類畢竟還是先有「萬物有靈觀念」的,就與其他動物的進化過程一樣,先具備環境認知才是第一要務,有沒有「自我認知」能力並不重要,人類只要懂得危險所在,懂得敬畏大自然驚人的力量,甚至敬畏大型掠食動物,盡可能避免正面交鋒,於是,在蒙昧時代,前輩會傳承這些經驗教導子孫後輩,對於不解的現象當然會賦予「有生命」的「有靈觀」,這樣就至少可以盡可能的避免危險,而在漁獵採集謀生的過程中遇到艱難不順的情形時,也會以祈求的方式向自然界中最密切關連的山川樹石甚至大型動物敬拜,希冀因此而能豐收或至少獲得基本維生所需。所以「萬物有靈觀念」才是最重要的,而「自我認知」能力,譬如「我是誰?」、「我從那裡來的?」、「我為什麼要活著?」等等這些疑問則是在生活無虞,日子過得平平安安時期才會慢慢在腦海中隨智力的增長而自然浮現出來的。事實上;人類「自我認知」能力以及在自然中「自我定位」能力是經過非常漫長的心智進化才逐漸成型的,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的,甚至還有遺傳基因的重大因素在內,這點在本書的其他的章節會一一詳述。

 樓主| 發表於 2019-5-11 09:27:42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們再來看看「薩滿信仰」中有關自然崇拜的觀念;

敬拜天地與日月星辰、風雨雷電:這些不但是肉眼看得見,耳朵聽得到,身體感觸得到的實體,原始民族朝夕與自然相處,甚至夜晚也是長年在野外幕天席地而居,躺在草地上,仰望著天空,有月亮有星星,風吹過時也許涼爽也許寒冷,雨下得恰好,草木繁盛,可供牛羊食用無缺,下少了,就必須遷徙逐水草而居,下過量可能引發洪水,而太陽從來就被視為光明、生命的熱力來源,而夜晚的星辰自古就周而復始的在運轉,是夜晚趕路時指示方向的標記。這些都是切身相關的自然物體,卻也被原始民族視為有靈的神祇,打心底敬畏也虔誠敬拜的。

敬拜山川:依賴漁獵採集的原始民族,山是天然的大獵場,提供了各種飛禽走獸為人類的食物和毛皮衣物,骨器工具之所需,但是,狩獵除了技術和武器,運氣也是很重要的,原始先民認為山是有山神的,認為山中所有飛禽走獸都屬於山神所豢養的,獵人進山打獵時,能獵獲何種野獸和獵物的多寡,全靠山神慈悲的賜予。所以,獵人不但不能貪得無厭,任意捕獵超過所需過多的獵物,而且還要虔誠的先祭告山神,一來祈求賜予足夠的獵物,二來也祈求山神保佑,使自己不致意外受傷或遭受野獸攻擊。

如中國東北的「鄂溫克族」,他們在進山打獵之前,會在入山口附近先找一株大樹,用刀被削去大約一尺見方的樹皮,用白色礦石粉末調水;繪成一幅形近似老人臉龐的山神像,雖然畫工粗陋,但是,仍然非常虔敬的向其叩拜,有時還要敬煙獻肉,並在其嘴上塗抹獸血和肉脂以求打獵順利,大夥平安。

至於靠水而居的;譬如「赫哲族」當然就以敬拜水神為主,他們的生活幾乎和魚脫不了關係,甚至連傳統的衣褲鞋帽無不取材於大型魚皮。他們經常在黑龍江和一些支流中獵捕「大馬哈魚」、「大鱘魚」以及其他河鮮,所以為了豐收,當然首要祭拜的是水神;這個民族的「薩滿」服飾原本也是全部採用魚皮裁縫出來的,鞋子兩邊還有魚鰭裝飾的「翅膀」,象徵「薩滿」在「出神」時可以擁有飛天入地的超能力。

拜火:可能人類最原始的「火種」是來自閃電造成的森林大火,所以,許多原始民族都認為「火」是來自上天,由上天賜予的,所以無不崇拜,不敢隨意輕侮,而且,「火」也是帶領人類走進劃時代的寶物,人類有了火之後,不但可以用來照亮原本危機四伏,令人恐懼的黑夜,還能驅趕野獸,然後用火燒烤烹煮的食物,使人類可以方便食用吸收養分的食材遽然劇增,而且,減少咀嚼生肉的不便和衍生的疾病,增進營養的吸收,這是人類進化中非常重大的一步,地球所有生物中也只有人類懂得如何有效的使用火和快速取火。從先民的原始信仰到現今的各種宗教祭祀活動,「火」是絕對不可或缺的,而且,「火」也同樣被視為光明的象徵,是驅除和打敗各種妖魔鬼怪的利器,更被用來淨化各種遭到詛咒或污染的物件,或淨化被邪靈入侵的人體,有些原始部族的家庭中,廚房中的「火種」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時長年維持燃燒狀態的,絕對不讓火熄滅,否則即象徵家運衰敗,惡運當頭。

祭拜動物:敬拜某些特定的動物,原因大致有兩種;其一是許多民族都有各自代表性的動物圖騰,這些動物可能是被認為和自己的民族起源有關,或者有恩於自己的祖先,所以將之當成聖物來崇拜,並嚴禁任意傷害,譬如「朝鮮族」有著把喜鵲當祖先的古老傳說,「滿族」則相信烏鴉曾救過自己祖宗的性命,日本北海道的「愛奴族」則視貓頭鷹為神鳥,還有大型貓頭鷹雕像的大型木柱圖騰,美洲印地安人則以鷹(雷鳥)為神鳥,同樣也有雷鳥雕像的大型木柱彩繪圖騰為部落標誌。其二則是擔心遭到動物靈的報復;

譬如中國東北的「鄂溫克族」和「鄂倫春族」原本對熊異常敬畏,認為是自己的先人,禁止獵捕。後來槍支傳入,加上基於生活需要,人們也開始獵熊,但每當獵到熊後,都要舉行儀式,割下熊頭,放在樹架上,用火把焚煙薰熊頭來向其告罪,都是宣稱不慎誤殺就是卸責推罪給其他族群,這當然是有點自欺的心理所致。另外一種害怕報復並不是害怕對自己生命有所傷害,而是既然相信「萬物有靈」,一些大型比較聰慧的動物,譬如鹿、老虎、猩猩等等,是認為牠們死後,靈會伺機向其他同族通風報信來示警;以後獵人就不容易獵捕到牠們了。所以祭拜是在消除牠的憎恨和報復之心。

圖騰崇拜:最常見的就是大型陽具崇拜,這是和種族生殖繁衍有關的主要崇拜,有用大樹幹雕刻的,也有用草編織成的,再來次多的就是各種動物圖騰,都是和自己部族的起源或者有恩的動物,不過,細緻雕刻出來的大型圖騰表柱,歷史應該不久,最原始的受限於技法和材料運用,所以,有些是自然的巨石,以陰刻圖案居多,稱為「史前岩畫」,而有些遊牧民族也會就地取材,以樹枝為架,外蒙獸皮紮成似人似獸的「神靈」偶像,但是,此類偶像都是臨時性質,祭祀完就立刻拆解,獸皮又另作他用。也有用幼熊皮革剪裁縫製成平面熊頭像的民族,並對之虔誠祭拜以祈福消災。

祖靈崇拜:可以想見的;人類之所以會祭拜祖先,當然是相信「靈魂不滅」之後才會產生的觀念和行為;因此,肯定是晚過「萬物有靈」信仰和自然崇拜的,人類一定是在相當晚期有了「自我認知」能力之後;才開始相信自己是有靈魂的,而即使肉體死亡之後,靈魂還是會繼續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因此,也才會認為比自己更早過世的祖先們,他們的靈魂是比活著時更自由自在,更快樂逍遙的生活在一個比現實世界更美好的境域之中。而且祖先是一如生前這樣關愛自己後代子子孫孫的,所以他們可以來去自如的隨時回到現實世界,來保佑子孫族人,可以賜福給行為端正,表現傑出的子孫,當然也能懲罰行為不端或者不肖的子孫。能夠事先預警某些災禍,救助遇險的子孫族人,也能幫子孫族人治病療傷,甚至賜給久婚不孕的夫婦一男半女的。當然這些通常就必須透過「薩滿」來溝通,或者藉由「入神附身」於「薩滿」來治病療傷。


 樓主| 發表於 2019-5-11 09:30:05 | 顯示全部樓層
薩滿信仰的靈魂觀念

在「薩滿信仰」體系中,普遍而共通的靈魂觀念就是「三魂一體」;「一體」當然是指一個固定的肉體,不論任何生物都一樣;「三魂」(法揚阿fayangga)指的是「命魂、浮魂、真魂」。

「命魂」又稱為「生命魂、主魂」(奧倫•哈尼oron hanin),是所有動物維繫生命的基礎,擁有包括感官知覺、情感、欲望、覓食求生、繁衍後代等等的生物本能,是從母體受孕開始產生並逐漸發育,與人或者動物的肉體生命同始同終,肉體生命存活時,「命魂」遍布全身,肉體生命終結時,「命魂」即離開肉體而消亡;在「薩滿信仰」的各民族中認為「命魂」是創造生命的天神所賦予,沒有「命魂」,就沒有生命,因此不是肉體製造「命魂」,而是天神賜給婦女「命魂」,才會孕育出新的生命。同時也相信人會生病或者受傷都是因為「命魂」受到侵擾或者先行被傷害才會顯現於肉體上。

(註:雖然「薩滿信仰」體系中將這種特性歸屬於「魂」的一種;但是,筆者則認為;其實這種特性反而屬於「魄」比較正確,因為,所有原始「薩滿信仰」體系中,幾乎都沒有「魄」的觀念,所以,在名詞上只能這樣歸類,直到近年由安雙成先生主編的「滿漢大辭典」中才將之解釋為「魄」,但是,本書在此談論的是原始「薩滿信仰」,乃是以當時的先民觀念為主。)

第二種稱為「浮魂」或「遊魂」或者「思想魂」(哈尼hanin),這種魂的特點就是可以暫時脫離軀體浮遊於外界,甚至離開軀體前往很遙遠的地方去,並且能和其他同樣的「浮魂」溝通聯繫,最明顯的就是認為人在睡夢中的所有活動和遭遇,不論是美夢惡夢,與任何人、神、鬼以至動物的互動,都是「浮魂」的作用,但是,也因為如此,所以「浮魂」也會遭受到外界的侵擾和驚嚇甚至拘禁;這時就會造成小兒受驚、成人失魂落魄,甚至嚴重的還會形成精神病,因此,這時就必須央請族中的「薩滿」來進行「招魂」儀式,用法術和靈能去安撫或尋回這個「浮魂」(這種「招魂」儀式是完全不同招請死後亡魂的)

「薩滿信仰」體系中對於「浮魂」的觀念;又從中衍生出另一種類似作用,並且使用了第二名詞稱呼為「意念魂」,而且這種同樣可以往外界浮遊的「意念魂」是人類所獨有的,因為這是一種心理意識,包括所有的意念、智慧、技能、期望、探尋、想像、思念、愛戀、憎惡等等,都可以遠距離的傳遞,這種「意念」產生的能量作用其傳遞距離,幅射和影響的範圍大小,是取決於當事者本身「意念」的強弱,一般人如果未經修煉,「意念魂」的能力較弱,通常只會和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產生連繫,或者在至交或愛侶之間產生「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奇妙作用。

但是,一個長期修行擁有高等造詣的老「薩滿」則能夠擁有較強的「意念魂」或超常能力,因此可以溝通三界,上天下地,飛行遠方來從事所有「薩滿」的職責,為族人消災祈福、治病療傷,安撫尋找走失的「浮魂」。甚至在必要時,還要與一些惡魔邪靈展開廝殺戰鬥。而且也因為「薩滿」具有超強的「意念魂」和超凡的能力,所以也能挪移一些自然能量,匯集於一些護身物件上(就是現代人所謂的「加持」),供族人配戴以護身招福,也能將「天光」挪移引自一些求助者的身體上,心靈上,使弱者變強、愚笨者變聰明,怯懦者變勇敢等等


第三種則是最重要的「真魂」(福揚古哈尼fuyangga hanin),又稱為「神魂、轉往魂、轉世魂、屍魂」等等,在「薩滿信仰」體系中,認為「真魂」才是三魂的真正核心,這才是真正能夠「永生不滅」的,不但可以永遠存活在靈界,也可以再次轉往為人,「真魂」最具有生命力,對於肉體的各種影響作用也最為明顯,決定了一個人的基本人格特質、思想精神、智慧的高低、以及壽命的長短。不過,有一點必須釐清的就是;原始「薩滿信仰」體系中的「轉世觀念」是不同於佛教或印度教「輪迴轉世」觀念的,因為他們相信的「轉世」只限人類,並沒有印度教「三道輪迴」或佛教「六道輪迴」的觀念,而且甚至局限在「父子、母子」家族間的不斷「轉世」。

但是,後期的「薩滿信仰」因為受到佛教傳入的影響,對於「轉世」觀念有了摻合交流;當然就發生了重大的改變,尤其是蒙古族接受了喇嘛教,而滿族也隨後接受;因此,佛教的「輪迴觀念」深深影響也改變了「輪迴轉世」的範圍,不只是轉世人間或前世家族,作惡之人也會轉世為牲畜,更低下的則們轉世為「蒿子桿(類似「茼蒿菜」)上的疙瘩」,而且將永遠不能再轉世為人。

「薩滿信仰」體系中,普遍而共通的「三魂一體」靈魂觀念;先把第一種「命魂」移出,歸屬於「魄」;那麼第二種所謂的「浮魂」或「遊魂」其實也不能視為獨立的「靈」或「魂」,充其量也只是「靈魂」的作用之一而已;譬如以「夢」來說;雖然自古以來的觀念中都有著「夢境就是靈魂出遊」的現象;但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這樣的見解並不正確,因為「夢境」大多數只是我們大腦的意識活動而已;人類最常見的夢境其實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居多,而且因為大多數都是重組過的,所以難免有些光怪陸離;當然,我們也不能把「弗洛依德」所著「夢的解析」那套過度主觀的理論照單全收,但是,直到目前,人類對於「夢」的研究也還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事實上;「清明夢」也確實存在的,在夢境中有重大學術甚至科學新發現也不是虛構的小說;甚至有不少通靈人或者「薩滿」本身宣稱在夢境中有「師父」來傳授各種功夫,或者一直以來都有「亡親故友託夢」的故事,也絕非全然的謊言騙局。有些心智能力較強的人士對於「夢」甚至也能有某種程度的掌控。因此,如果我們宏觀的來面對目前尚未能十分了解的「夢境」;說是能「靈魂出竅」去遠處遊歷,與其他「靈魂」或「鬼神」溝通,又或者能夢中進出靈界、天堂甚至陰間地獄,也未必完全是子虛烏有的噫語而已。但是,真正的重點必須認知到;這個所謂「浮魂」的說法和觀念其實只是「靈識」的體外或遠距「感知」能力的呈現,是「靈魂」的作用之一,而不是另一種「靈魂」型態或個體。

也因此;我們又在整理過後,重新看到了一個接近真實的「魂魄」樣貌;在原始的「薩滿信仰」體系中,「靈魂」本身、「魄」的本身以及「靈魂觀念」以及「魄的觀念」都已經存在了。那時存在,現今依然存在;畢竟在人類的進化史中;三、四萬年是很短的時間,生理方面的進化幾乎是看不出來的,「靈魂」的進化也同樣不明顯;連「靈魂觀念」也幾乎相去不遠,差別只在一些作用、功能、名詞上的出入而已。

原始的「薩滿信仰」中,對於人們死後,靈魂的歸宿和居所問題;大多數都是和「山」有關;這點應該和生活環境有關,因為北方原始民族多以漁獵採集為生,後來的遊牧民族也一樣大多生活在山林野外,和「山」的關係密切,生活所需泰半取用自山林,因此,祖先亡魂自然是生活在熟悉又富饒的山林中最為理想;所以各大名山就自然成了亡魂的最佳歸宿。譬如北方民族中的「烏桓人」認為死者的亡魂歸於數千里以外的「赤山」,為了要使得亡魂能順利的前往「赤山」安息,在葬禮中要在燒化他生前穿過的衣物,使用過的器具,甚至連經常騎乘的馬匹也要殺死燒化殉葬;最重要的還要殺死一隻健康的狗。

同樣燒化,可以沿路保護死者的亡魂不會被其他邪靈阻撓干擾,可以經過重重關卡,平安抵達「赤山」。而「契丹族」則認為死者亡魂是歸向「黑山」,所有亡魂都由「黑山」的山神治理,因此,每年都要由國君率領軍民眾人,獻祭各種紙紮的人馬萬餘件來敬拜「黑山神」,儀式非常隆重,祭拜完再將紙紮人馬燒化供山神享用。而中原漢民族同樣也有相同的觀念;認為所有死者亡魂皆歸「泰山府君」治理,後稱「東嶽大帝」則是道教創立後更高的敬稱(註:在閩南至台灣的「觀靈術」中也有陰間「亡魂山」的地名,應該和原始亡魂歸宿起源也有關連之處)

「薩滿」的神服和神鼓

依據出生在羅馬尼亞的美國著名宗教歷史學家伊利亞德(Mircea Eliade)對「區辨薩滿教的信仰」的定義:

靈體世界存在,並且靈體可以影響個人的生活和人類社會。

靈媒薩滿可以媒介聯通看不見的靈體世界。

靈體有善良和邪惡之分。

靈媒薩滿可以處理醫治被邪惡靈體所造成的疾病。

靈媒薩滿可以藉由相關的出靈(Trance)能力或方法與靈體世界進行聯通。

靈媒薩滿的靈體可以離開身體,進出超自然的靈體世界尋求幽玄的答案。

靈媒薩滿可以引喚動物的靈體作為引導和傳達訊息。

靈媒薩滿可以轉述或預言未來,或藉由占卜得知吉凶。

在北方原始民族的氏族部落之中;「薩滿」的職司包括:全族的祭神、祭祖和年節固定的大型祭典;占卜預測、解夢、治病、驅鬼、降魔、追魂、主持婚喪禮儀,禳災、祝福、制煞、改運等等。

其中又以「驅鬼、降魔、追魂、」是日常處理的大宗,因為鬼神信仰是所有原始民族的共同信仰主幹;因此,有必要在此先略述一下有關「鬼」這個問題;

以目前全世界七十億人口的粗略調查統計中,有超過七成以上是有「廣義宗教信仰」的,也就是說:真正「無神無鬼」論的佔人口比例少數,那麼所有的宗教都是建立在「靈魂不滅」的基石上,既然相信人是有靈魂的,那麼相信「鬼魂」存在的也就至少在人口的半數以上;

相信有「鬼」又通常是「怕鬼」的居多,這點乍看起來是有點奇怪的,但是,深入探究之後就會發現其實並不奇怪;因為「怕鬼」不只是一種遠古以來的文化習俗遺留,更甚而是心靈潛意識中的恐懼本能;因為,人類在開始意識到「靈魂」的存在開始,曾經經歷過非常漫長一段時間是屬於「人鬼雜處」的,這段時間正好與「薩滿」的出現也是重疊的,或者我們可以說人類之所以需要經由「薩滿」來與鬼神溝通、交涉、鬥爭,正是因為鬼神(特別是鬼魂)干擾了人類的正常生活,原始先民相信人們會生病、處心積慮受傷、凶死、小兒驚嚇、兒童或成人突然失去意識陷入昏迷,甚至漁獵不順,家宅不安,全都是鬼怪邪靈作祟殃害所致,所以必須經由具有與鬼神溝通能力的「薩滿」來與之談判協商、一種是獻祭滿足其需求,促請其離開,一種則是先禮後兵,由「薩滿」運用法力道行強行驅趕甚至誅殺。

(註:這種與鬼神協商和武力驅逐誅殺的觀念和實際作為直到今天仍在許許多多落後地區以及文明社會中持續發生之中)

關於「人類怕鬼」的源由,已另闢一個篇章來詳述;在本章之中,仍是以「薩滿」為主軸來談論原始兒戲的心靈魂觀」。

「薩滿」不只是在無形的身份上是異於常人的,他們也在服飾和器物上有具體的特殊標示;最主要的就是「薩滿神服」、「薩滿神帽」與「薩滿神鼓」。如果我們同意將「薩滿」也廣義的視為一種「神職工作者」的話;無異的,「薩滿神服」、「薩滿神帽」大概是所有宗教「神職工作者」的服飾中最「壯觀」最繁複的,而「薩滿神鼓」則更是主要的法器,可以說西起「斯堪地那維亞」地區,東到美洲印地安民族,這麼廣大的區域中,所有「薩滿」都必定有「神鼓」,或者直接就稱為「薩滿鼓」,也可以說成「無神鼓難稱薩滿」。

 樓主| 發表於 2019-5-11 09:33:09 | 顯示全部樓層
「薩滿神服」的意義

「薩滿神服」顧名思義,是各「薩滿信仰」民族中擔任「薩滿」一職者專屬專用的神聖服飾,不只是其身份地位的象徵而已,並且還有著非常實際的作用;雖然各民族及下屬各小型氏族部落之間,「薩滿神服」的形制和材質都不盡相同,但是,作用卻幾乎都是一致的;其一是「防護作用」;大多數民族甚至將之稱為「盔甲」,就可見它是用來保護穿著的「薩滿」,因為在與鬼神溝通互動的儀式中,不但可以避免非故意的「異能量」傷害,甚至在不得已必須與鬼神戰鬥時,可以做為有效的防護裝備。其二,身份地位的彰顯,不只是針對族人,在面對鬼神的儀式中,是一種「功力」的宣示;特別是一些經驗豐富的「老薩滿」,服飾上的各種配件以及神帽上的特殊標記(如鹿角的叉數)可以用來宣告自己的功力高強,一些小小的妖魔鬼怪一見就知道自己不敵,可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即使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也可顯示自己「籌碼」的多寡,在談判上,也因而很多與鬼神有所糾葛的事務可能快速的迎刃而解。

在人口為數較眾的大型原始民族中,對於「薩滿神服」的製作材料相當講究。尤其是北方漁獵和遊牧民族的「薩滿神服」多以馴鹿皮居多,有時也會選用鹿皮、犴皮、獐皮。而沿海生活的部族,則就地取材的會選用鯨魚、海象、海獅、海豹皮為主要原料。此外像「赫哲族」因為以捕獵黑龍江中的大型魚類為生,自然也會用上等的魚皮來製作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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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神服多使用鞣化後的熟皮來裁剪縫製,在金屬針未出現之前的遠古,多是以各種獸骨、魚骨磨製的骨針來縫製;縫線也都是使用獸類的「筋繩」,使得神服更為堅牢;有些神服主體會保持原色,有些則會採用天然的植物或礦物顏料染色,並使用一些動物膠來黏合一些配件。最古老的配件飾物多以獸骨、魚骨或獸皮製作,後來有了冶金技術之後,各種銅、鐵的飾物和配件也成了重要的材料,特別是圓形光滑的銅鏡,和圓錐形整組的銅鐵「腰鈴」都在神服穿戴上身進行各種儀式時發揮了重要的防護功能。

後期,因為植物紡織品容易取得,許多民族的「薩滿神服」已改用質地厚實堅韌的布料製作,並且加上精美的刺繡圖案,但是,代表神聖象徵的各種金屬飾物配件卻依然保留。

「神服」的形制分為全身單件長袍式、上下裳分開,下裳為裙式的,此外還有兩件式下身為長褲,另外加圍劍狀五彩條裙的。有些還會外加「坎肩」加強防護性,但是,比較相似的則是「彩穗」和「長形彩色布條」;最明顯的是裝飾在寬大的衣袖從袖口一直延伸到腋下,而有些則是全身上下統統有這些彩穗和布條;有時可以多達數百條,長長短短、五顏六色,展開雙臂跳舞時,彷彿是飛鳥展翅,其實這也正是用來強調「薩滿」在「出神」辦事時,具備有像鳥類一樣飛翔的能力,可以疾速飛行的讓自己的靈魂上窮碧落下黃泉的通達上、中、下三界,在「追魂」或與鬼神戰鬥廝殺時,也能藉由像神鷹一樣的飛行來增加靈活度。有些民族不只是單純象徵意義,也會把這些彩穗和布條作為儀式次數功勳來解讀,每做一次正式儀式就增加一條精美刺繡的布條,有如現代軍人的勳章一樣,布條越多代表經驗越老道、功力越高。

「薩滿神服」的飾物多以獸骨、獸角、魚骨、銅鐵金屬為材料;而且有些使用「關節、鍊條」連結,用以支撐比較厚重的皮革材質的「神服」,使得感覺上更加威武硬挺,比較重要的是大大小小的圓形銅片,有些是平面的,有些是凸面鏡,都是象徵太陽,胸前和後背最大的稱為「護心鏡」,其他的則類似「照妖鏡」功能,因為象徵陽光的光明四射,使得性喜躲藏在陰暗處的妖魔鬼怪無所遁形;也因為陽光的威力,使得妖魔鬼怪魔力大失而難以招架。這類大大小小的銅鏡有時會多達數十個,全身上下全部防護到。

此外就是成組的「腰鈴」,多為圓錐形,從十餘枚到數十枚一組的都有,行動時因為互相撞擊會發出響亮的聲音,目的當然是以壯聲勢之用。

還有的則是各種鐵環、鐵鍊、小型裝飾用鐵刀、匕首、鐵鈴、鐵鳥、閃電狀鐵片、各種鐵片剪裁的神偶。也有的會飾滿大量的銅錢,這些都是一種宣示威嚇作用的飾物,但是,也是隨著「薩滿」本身進行儀式的次數而逐漸增加,因此,一件「薩滿神服」從好幾公斤開始,後來甚至會增加到十幾公斤之重;「薩滿」全身披掛起來,在儀式中長時間劇烈跳動,真的非常吃力,如果不是經過長期訓練,一般人是很難承擔這麼沉重的職務的。而且,「薩滿神服」在各民族之中甚至本身就是一種神聖的象徵,具有不可褻瀆的威嚴和地位,隨著主持儀式的次數越多,「神服」本身的能量也越強,功力也越高,因此平時都是嚴密的收藏在大箱子之中,在進行儀式時才能恭敬的「請出」,而且還要用上等的香料薰香,「薩滿」本身也要沐浴淨身並虔誠祝禱之後才能穿著。當然平時一般人是不容易看到的,更不能隨意觸碰翻動,否則就會被視為嚴重的褻瀆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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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神帽」同樣也是不可或缺的「神服」組件之一,必須與「神服」同時搭配穿著,而且,「神帽」還有一項更重要的功能;那就是與靈界鬼神之間互相傳遞訊息的神祕作用,「薩滿」不論是儀式的「出神」或「入神」狀態,都是透過「神帽」來捕捉所有靈界訊息,譬如「追魂」儀式,可以遠距離的搜尋走失靈魂發出的細微訊息,循線追蹤,而一些重大的突然狀況,無論吉凶善惡,也是依靠「神帽」的探索可以及早知曉。因此「神帽」又是一種神聖的氏族部落象徵,整個大民族有大致相同的「神帽」形制,但是,其中每個小氏族部落又會加上自身特有的圖騰符號或象徵性裝飾;因而,足以代表此一氏族部落的重要標誌,並且是世代承襲的,凝聚了氏族部落崇拜的神祇、同盟的精靈力量,並且可以驅策一些曾經被降服的妖魔鬼怪為此一「薩滿」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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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民族的「神帽」形制和材質是有很大差異的,譬如中國東北的「鄂倫春、鄂溫克、達斡爾、赫哲」多是鐵條作支架,上方用「鹿角」作為主角,鹿角的分叉數是功力高低的表徵;而且都是單數計算,從三、五、七、九直到最多十五叉,「薩滿」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行一種稱為「奧米蘭」的氏族部落大型祈福儀式,每做一次,「薩滿」本身就提昇一個等級,每做過一次,「神帽」上鹿角的分叉就可以增加二叉,「奧米蘭」儀式最多可以做到四次,但凡經歷過四次「奧米蘭」儀式的。就是最高功的頂級「薩滿」。

此外,這幾個民族中還有在鹿角中另飾一隻銅或鐵製神鷹的,雄糾糾的模樣更顯得「薩滿」的神力無遠弗屆。

「滿族」的「神帽」則單純以神鳥為主角,通常以三隻居多,但是,也有更多的有單數的七、九、十一、十三、十五隻的。

至於「蒙古族」的因為後期信仰佛教系統的喇嘛教,所以「薩滿神帽」則是五方佛冠,以銅片打造為蓮花瓣形狀,上面鐫刻佛像、神樹、銅錢等,不過這已是非常晚近的改變,難以看出遠古時期的意義。

「薩滿面具」最重要的作用有二;

其一是「身份具象轉換」:因為原始民族中的「薩滿」雖然是專屬的工作,卻不是一年365天的專職工作,只有在固定祭典和臨時性突發事件的儀式上才從事這個工作,平日也一樣有其他的謀生工作需要 ,因此,「薩滿」的身份雖然是受到族人敬重的,但是,平日的言行舉止也一如常人,並無任何過人或神異之處;也許只是鄰居中和藹的大叔,或者在山邊上養羊家的大嬸,如果沒有專門的「面具」,只是穿上「神服」戴上神帽直接上陣,似乎對平素熟悉的鄉里族人總是缺乏一種權威性的說服力;因此,「薩滿面具」不但提供了對「薩滿」本身的身份屏遮和角色轉換的作用,也提供了對眾人震懾說服的能力;此外,「薩滿面具」搭配「神服」、「神帽」,手敲「神鼓」這樣的粉墨登場,角色也立即從「凡人」轉換為「神人」或「超能異人」,增強本身和眾人的信心,相信這時他是擁有與鬼神溝通交涉,處理靈異事務的「專業神職」主角。

其二,是一種隱藏真實身份,自我保護的作用,在治病、驅邪、追魂等各種儀式中使用面具,都具有這種功能,因為,對於各種妖魔鬼怪,遠古人類總是有著莫名恐懼的,因為全都深信鬼怪邪靈能夠作祟殃害於人,所以才會需要有神祕法力的「薩滿」,除了靠「薩滿」本身自有的法力,還能藉由特殊與鬼神溝通能力,祈請到神祇或祖靈來助陣處理;但是,「薩滿」本身也並不是全然無懼無忌的,何況「薩滿」也不可能全天候的維持「出神入神」的超能狀態,他在大部分時間也是和常人一樣平凡軟弱的,更何況他也一樣有家屬子女需要保護,所以,當然會藉由面具以隱蔽自己的真實面目和身份,以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此外,人們有時也相信「薩滿面具」是薩滿祖神、氏族祖先神以及其他自然神祇的化身和載體,本身就神奇的超自然力,可以加強對「薩滿」的保護力和賜予他更強的神力。

除了面具,許多不戴面具的「薩滿」,在「神帽」的正面帽沿上也會特別縫上一些各種材料製成的流蘇或垂穗,有皮結流蘇、骨串流蘇、翎羽流蘇、鬃辮流蘇、珠簾流蘇、珠網流蘇、花結流蘇、額眉流蘇、彩布流蘇和絨繩流蘇等不同的形式,但是,在作用上和面具完全一樣,這種流蘇或垂穗最長的可以一直垂到胸口,短的也能遮到鼻尖,一般的長度則多是到達下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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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面具」還有一個從來不曾被任何研究者提出的功用,那就是「掩飾」;從筆者長期對「乩童文化」的研究經歷中探究到的一些祕辛了解到;「乩童」不論是在本身所屬神壇廟宇之中所進行的例行性儀式;或者外出廟會中的巡行儀式活動中,並不是每一次都能百分之百祈請得到任何「神祇」來「降乩附身」,也就是說並非每一次都能「真正起乩」,因此,有時不得已也只能假戲真做,在台灣稱為「跳假乩」,這時依靠的是勇氣和逼真的演技;甚至於鋼針穿頰也只能忍痛演出,或者用「五寶兵器」往自己背後、額頭砍劈也是刀刀見血,否則必定威信大失,信徒離散。這是事實真相;同理可證;「薩滿」在進行任何儀式時,也未必每一次都能百分之百成功的「出神、入神」,如果萬一不能如願時,面容、眼神都極有可能洩露祕密,因此,面具或者面前的帽沿垂穗就能發揮適當的「掩飾」作用,不容易被信眾察覺任何異樣,而演技可以由多年累積的「跳神」經驗來補足。

「薩滿神鼓」是所有「薩滿」絕對不可或缺的法器,也是神器,甚至於咸信神鼓可作為薩滿靈魂來去天地三界的飛行器,亦可乘神鼓跨山渡海,鼓的本身是乘具,鼓槌是鞭子。而且在「降神」的儀式中,神祇或者祖靈降臨時也是附著在神鼓上。在儀式中敲打神鼓就能祈請神祇或者祖靈,上達天聽,並且能夠驅魔趕鬼。

 樓主| 發表於 2019-5-11 09:36:48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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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神鼓」最原始的起源是用以模仿大自然中的雷聲,因為人類本身是懼怕閃電打雷的,而且相信雷聲隆隆是神靈發怒,而原始民族長期生活在野外,遊牧民族居住在簡易的帳蓬之中,打雷閃電的強光和巨響是非常震懾人心的,加上在曠野中,遭到雷殛而導致死亡或重傷也是令人極度恐懼的,因此也就會相信所有妖魔鬼怪也同樣會害怕打雷的,也因而,最接近雷聲的莫過於鼓聲,一開始使用的可能是取材自天然被白蟻蛀空的空心樹幹,用棍棒敲擊起來會產生很好的共鳴聲響,這種發聲器具迄今還在一些原始部落中被廣泛的使用,當人類懂得使用斧斤斫木後,有時也會刻意挖空樹幹,製作成圓筒形或者長方形的空心木鼓,台灣地區的原住民也有這類木鼓在祭神或舞蹈中使用。再之後,可能對於經常遷徙的漁獵遊牧生活型態來說;天然的木鼓實在過於笨重,搬運費力,加上各種製作技術的進步,才慢慢發展出輕便而發聲效能差相近似的「手鼓」。

在一些神話傳說中提到「薩滿神鼓」原本是兩面蒙皮的,後來在與「喇嘛教」法師鬥法中,被喇嘛拋上天空的鐃鈸法器切開成兩半,才變成後來所有「薩滿」通用的單面鼓形式,這個當然只是傳說,而且是很晚近的「誤解」,因為「薩滿信仰」的歷史超過萬年以上,喇嘛教的信仰就是藏傳佛教,時間不過一千多年;單面「薩滿神鼓」的歷史肯定比喇嘛教更久遠就存在了。

「薩滿神鼓」在外形上以圓形鼓最多、還有鵝卵形、橢圓形甚至是樹枝用繩索綑綁成為四方形或長方形架構的框框,中間用繩索繃緊動物原本體型的雜形鼓。中國東北境內「鄂溫克與赫哲族」使用近似橢圓形神鼓外,主要多使用圓形鼓。並且彩繪曲線鼓面。赫哲薩滿的鼓面上,有時還畫有豐富的神祕圖案和符號,增強神鼓的法力象徵。神鼓的造型非常多樣,製作複雜,鼓面、鼓架、以及鼓的內面、鼓的抓柄上有生動的雕飾和圖案,有些還另外加裝有大大小小的各種金屬響鈴,有些神鼓的背面抓握部份是直接用繃緊的皮繩交纏為十字形、米字形或八線形;到供直接抓握,有些內側用本條或者鐵十字梁來製作支撐,稱作「道路」,而鐵梁中央刻意製作為空心的圓環狀,象徵「世界的中心」。

「神鼓」既然是「薩滿」必備的神聖法器,因此在製作神鼓時,必然會有很多宗教禮節和禁忌。神選鼓皮。薩滿要在神堂祭祀、占卜,確定請神鼓皮張方向。然後由薩滿或由薩滿帶領幾名助神人,按占卜方向出發,凡是遇見的第一種大型野獸或者蟒蛇,就認為是神祇選擇並賜予的;就會設法捕捉來取皮作為鼓面。後來薩滿製鼓也逐漸改用比較容易取得的牛皮或牛犢皮、馬皮、駝皮,還有不少牧獵民族用犴皮、鹿皮等。居住在東海女真族先民,以及黑龍江、亨滾河乃至鄂霍次克海一帶的捕魚為生的民族,為海祭、江河祭還專做魚皮鼓。多取用鯨、鰉皮以及海象、海豹皮蒙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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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鼓」的鼓槌多為天然樹枝或者切削堅韌的木棒再雕繪花紋圖案製成,而由於薩滿生活地區的各種天然材料不同,也有一些鼓槌是採用野獸的腿骨、或者獸角、海象牙來製作,比較特殊的則是用乾燥後帶有彈性的鯨皮、獸皮、鬃繩、古藤、虎豹肋條等交纏編織而成。

「薩滿神鼓」真正的功用,其實並不那麼靈異祕密;只是依靠鼓聲的低頻振動聲波,其一是經由耳朵聽覺來發揮作用,其二是從鼓面被敲擊時實際的振動經由手掌、手臂傳導至身體,不只是振動身軀,最重要的是振動到神經傳導,對神經脈衝發生作用,一直達到「共振效應」,然後影響大腦「意念」,加速自我催眠的效應,而能夠順利的「出神、入神」,以筆者實際的親身體驗;在一次「鬼屋靈異事件調查研究」時,主動與鬼魂接觸的方式就是經由一位博士級的「師父」用超強的意念引導,多人同時「降低頻率」,達到一種「共振」狀態之後,「親眼目睹」鬼魂現身(註:當然不是幻覺或催眠,是在神智完全清醒,並且知道原理,以自主意志力持續降頻的方式進行,然後,當場比對所見結果完全正確)。利用聲響來達到「自我催眠」,改變意念場的波頻,然後與鬼神溝通,或者進入「靈界」進行任何活動,是確實可以做到的;因此,「薩滿神鼓」會被所有「薩滿信仰」體系的各個民族,這樣跨世界的廣泛運用,並且能夠歷經超過萬年以上的歲月仍能發揮作用,讓人無法輕易否定或者只是當成無稽的迷信行為。

北方薩滿信仰與南方乩童文化比較

雖然,在宗教學與「文化人類學」中,只有「亞洲薩滿教」一個統一的名詞;將亞洲大部分地區從南到北,從西到東這類「巫」信仰統統涵蓋進來,甚至向西遠達北歐,向東渡海及於美洲,但是,筆者經過長期的研究,認為這樣的名稱是過於籠統,也不太符合事實的。

因為,所謂的「亞洲薩滿教」應該稱為「亞洲北方薩滿信仰」比較妥切,這種信仰只是原始信仰而已,並沒有宗教基本構成要素(教義、經典、主要神祇),而且,亞洲南方的「巫」有自身的特點,而且幾乎都是依附於各種宗教,有「教義、經典、主要神祇」,還有許多儀式特徵也幾乎完全不同於「亞洲北方薩滿信仰」。

大約在1990年代,因為協助一位美國人類學博士在台灣進行「乩童」研究;當時筆者率先提出「乩童文化」一詞,被採納引用,迄今有將近三十年時間,筆者仍然主張中國「南方乩童文化」是另成格局的,並不能歸屬於「北方薩滿信仰」,以下將兩者的不同作一比較:(簡稱「薩滿」與「乩童」)

一、「薩滿」不隸屬於任何宗教,為原始的「祖靈信仰」,「乩童」一定隸屬於宗教,在中國南方閩粵和台灣地區一定隸屬於「道教」系統。在南亞則屬於「印度教」系統。

二、「薩滿」沒有主要神祇崇拜,單純「祖靈崇拜」,「乩童」有固定的「主神」崇拜(至少有一位的居多,有時也有多位神祇的)

三、「薩滿」的「入神附身」都是「祖先靈」為主(未必固定單一對象),「乩童」則必定是「神祇」來「入神附身」,從來不曾出現有「祖先靈」來「附身」的(俗稱「降乩」或「起乩」)

四、「薩滿」的「入神附身」都是為了解答信眾的疑難或者治病,並且都是會開口以語言主述或者回答問題,「乩童」除了有此相同特點外,有時是在本身廟宇神壇慶典;或者返回「祖廟」的盛大慶典中,單純以各種動作來顯示「神威顯赫」而已,絕大多數並不開口說話。

五、「薩滿」只有語言主述或回答疑難,不使用任何「文字」(註:這個特點可以指出「薩滿信仰」出於尚未有文字之前的蒙昧時代,然後一直是以口授心傳延續的)。「乩童」中分為「武乩」和「文乩」,後者完全不使用語言,而是單純使用文字或圖畫來回答疑難,或者神祇的教誨訓示。

六、「薩滿」單純只有咒語,沒有「符籙」,「乩童」有咒語也有「符籙」,而且大多數時候「乩童」在「入神附身」後,對於求助者會賜予現場手繪的「符籙」,有些是當場焚化後投入水中飲用,有些由求助者攜回家宅張貼,有些則指示需隨身配戴。

七、「薩滿」可以「出神」或「入神」,「入神」指祖先靈附身,「出神」指此一「薩滿」的靈魂出竅去查尋某種情況,甚至與其他鬼神「溝通、談判、戰鬥」,或者進入冥界帶回走失的「靈魂」。但是,「乩童」單純只有「入神」由神祇來附身而已,並不「出神」去處理屬靈的事物,如果有相關需求時,也是祈求神祇代為處理而已,這是很大的不同。

八、「薩滿」幾乎都會借助自行敲擊「薩滿鼓」,借助鼓聲來「出神入神」,「乩童」則不借助鼓或其他響器來「入神」,反而泰半是借助吸取「薰香」來「入神」。

九、「薩滿」沒有有形的兵器,「乩童」則不但有各種神祇特定的兵器或法器,還有共同的「五寶兵器」(七星劍、月斧、流星錘、狼牙棒、沙魚劍)。因此「薩滿」不會弄傷自己身體,而乩童在一些特別的慶典儀式中,則一定會使用「五寶兵器」將自己砍打得鮮血淋漓,甚至以各種銳器穿刺自己的雙頰。在印度教某些教派的信徒(不一定是固定的乩童)會在「入神附身」後,用許多鐵鈎穿刺自己的胸膛或背部,用以拖拉車輛或支撐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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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9-5-11 09:40:37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阿倫 於 2019-5-11 09:43 編輯

十、「薩滿」有固定的昇等儀式,稱為「奧米蘭」,而且每完成一次就可以在帽子上將鹿角加一個叉,這是身份等級的明確劃分,一個最高等「薩滿」一生要做過四次「奧米蘭」儀式。但是,「乩童」則沒有任何昇等儀式,也無法從外表服飾看出等級,或者說並沒有明確等級區分。終其一生都是單一「乩童」的頭銜。

十一、「薩滿」在「入神附身」後,雖然也有助手襄助,但是,只要是同一族系的信眾,通常直接以民族語言問答或訓示,不需要借助翻譯,「乩童」若是「入神附身」後,在神壇廟宇辦事時,一定有一位固定的襄助者,稱為「桌頭」,大半時候擔任翻譯解說的工作;「薩滿」年老退休後就不再擔當相關工作,而許多「乩童」在年老體衰之後,往往會退居為「桌頭」來襄助年輕的新手乩童。

十二、「薩滿」在「入神附身」後,都是會主動用語言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以及為何事而來,「乩童」在「入神附身」後,都會有具體的動作來代替語言;各種不同的神祇都有固定的動作特徵(譬如「濟公」是搖蒲扇或舉葫蘆做喝酒狀,「三太子」是一手高舉,一手置於腰際,代表手執「火尖槍」和「乾坤圈」等武器),此種動作特徵謂之「功場」,非常容易辨識,無須另以語言說明。

十三、「薩滿」之所以為「薩滿」,通常是具有天生特異體質的,而且往往是生一場大病或怪病之後,就突然成為「薩滿」的,在大病期間雖然都自稱有祖靈來傳授各種法術或醫術,但是,並沒有固定的訓練期限,而且往往有家族傳統。「乩童」則有所謂的「抓乩」,是指被某位神祇選中,以各種方式折磨迫令其就範,並且還需要經過四十九天「坐禁」的訓練才能成為正式乩童,但是,後來也有本人主動自願接受訓練成為「乩童」的,在家族傳統方面不明顯,大部分無此傳承。

十四、「薩滿」雖然男女皆有,但,大部分為女性,也有些民族的「薩滿」一定是男性,「乩童」則絕大多數為男性,女性比例極少(這個狀況在近年來有些改變,台灣地區隨社會觀念開放而增加了不少女性乩童)

十五、「薩滿」極少有食物禁忌,「乩童」則有一些明確的食物禁忌;譬如青蛙、鱔魚、蛇、龜、狗肉等,也有的禁食牛肉,有些不禁。

十六、「薩滿」的服飾非常繁複厚重,金屬配件及腰鈴之類響器較多,並且一定有高聳的帽子,「乩童」的服飾非常簡單,通常只是坦露上身,僅圍上一件有刺繡花樣的肚兜而已。兩者的差異也可能與氣候有關,但是,最大的差別是「薩滿」服飾上有許多金屬圓鏡飾物,認為有著保護自身的功能,「乩童」的服飾上沒有任何「護身」的飾物。

十七、「薩滿」有些在儀式中會配戴面具,或者至少大部分的「薩滿」會有一些從帽子上正面垂下的珠穗或流蘇,用以掩遮自身面目,目的是避免為妖魔鬼怪辨識出真實身份而遭到報復,「乩童」則從來沒有戴任何面具,亦不掩遮自己的面目,亦未曾聽聞有擔心遭到妖魔鬼怪報復之說。

(註:「薩滿」源自古老的「萬物有靈論」時代,「入神附身」以「祖先靈」為主,「乩童」則活躍於「宗教有神信仰」時代,在心理層面的認知或信仰,各種「神祇」代表「正方」,所謂妖魔鬼怪或惡靈代表「邪方」,向來咸認「邪不勝正」,因此,「乩童」一向是神祇的代言人,因此無論是在「入神附身」或平日正常生活中,從不擔心遭到鬼怪惡靈報復,這點和「薩滿」有極大不同,也是筆者長期接觸研究「乩童文化」後所獲致的基本認知)。

十八、「薩滿」在正式儀式中,信眾會宰牛殺羊等大型牲口做為犧牲血祭,「乩童」在正式儀式上,信眾所敬獻之牲禮僅止於小型禽類或非常有限的豬肉塊;「薩滿」採用生肉,「乩童」採用熟食(註:此點或許前者為遊牧民族,後者為農耕民族的差別所致)

十九、「薩滿」在正式儀式中,會以紅色繩索圍起法力範圍「結界」,意在禁止妖魔鬼怪闖入,並且特別豎立帶有枝葉的高聳樹幹,以供祖靈神祇「憩息」,「乩童」完全無此種作法。

二十、「薩滿」分為「白薩滿」及「黑薩滿」,差別在於前者助人,後者以邪術利己,雖然自古以來傳說居多,但是,畢竟有此說法卻是事實,「乩童」則從無善惡正邪之分。各人實際心性不論,皆以為神祇辦事為主,並不能以任何邪術利己,甚至有平日若行為不當者,會遭主神懲罰之說。

二十一、近百年來,因為時代的變遷,生活型態大幅改變,民智日開,「北方薩滿信仰」有日漸沒落衰微的明顯趨勢;尤其原本的蘇聯西伯利亞地區和中國大陸地區,因為實行共產主義,嚴厲倡導「無神論」,許多宗教和民俗信仰受到壓制,以致「北方薩滿信仰」與「南方乩童文化」幾乎同時遭到禁絕而隱沒,後期開放政策,採取民族自治區方式治理,使得大陸東北及內蒙古地區,「薩滿活動」稍有起色,但是,在人口比例上仍屬極少數。然而「南方乩童文化」因為宗教色彩極濃,鬼神教義明顯,因此,仍未在中國大陸地區復甦。相反的在台灣地區,因為向來對各種宗教信仰採開放態度,使得「南方乩童文化」在此地蓬勃發展,神壇廟宇林立中,「乩童」已是道教和民俗宗教信仰中的要項,「乩童」佔人口的比例也是最高的地區;其次則是在東南亞華人移民社會中,仍然保留了完整的「南方乩童文化」(註:其中以印尼、馬來西亞、泰國居多,而泰國普吉島的「九皇大帝」崇拜,其慶典中「乩童」在「入神附身」時的各種表現可謂當代的典型代表)

二十二、「薩滿」幾乎多無固定廟宇,這和早期遊牧民族長期遷移的生活習慣有關;迄今在中國內蒙古或東北地區的「薩滿」儀式或慶典,多是臨時搭建蒙古包或一般帳蓬來舉行。而台灣地區或者東南亞華人地區的「乩童」,都有固定的神壇廟宇,有些「乩童」本身即為神壇的住持,因此,有廟未必有「乩童」,但是,有「乩童」就一定有正式固定的神壇廟宇。這點也是兩者之間很大的區別。(註:以台灣地區而言,有些大型的道教廟宇並無「乩童」,任何祭拜或者為信眾服務,並不依靠「乩童」,而有些神壇廟宇則可能不只一位「乩童」,有時甚至同時可能多達數十位)

二十三、「薩滿」因為沒有固定廟宇居大多數,信徒也不常聚集,因此,「薩滿」幾乎全屬「無給制」,只有在為信眾服務時,可以獲得一些金錢或實物的酬勞,而有些地區的「薩滿」平日地位不高,甚至生活也極度艱困。而台灣地區的「乩童」因為隸屬於固定的神壇廟宇,雖然也有志願義務性質的,但是,絕大多數是可以獲得固定薪資的,有些當紅的「乩童」甚至可以和廟宇以「拆帳」方式獲致利益,而私人神壇,「乩童」兼住持的,則所有信徒奉獻的金錢,幾乎是悉數中飽私囊。

二十四、「薩滿」在「入神附身」時,都是以語言來傳達各種靈界訊息,「乩童」則劃分的較細;除了「武乩童」,「文乩童」方面又可細分為「問事壇」(沙盤扶鸞、毛筆扶乩)、「方壇」(問診求藥方,毛筆書寫)和「書畫壇」(以暗藏玄機的書畫回答信眾疑難,由信眾自行參悟,如果不解,壇中有專門解畫者服務)

二十五、「薩滿」儀式多屬臨時性的,或者每年特定的一段期間,只有少數是長期固定辦事的(如韓國的「巫堂薩滿」),而「乩童」則大多數是固定而長期辦事的,有些神壇廟宇甚至是每天開壇「入神附身」辦事的。

二十六、部份地區的「薩滿」會依靠激烈狂亂的舞蹈動作或者致幻草藥來協助進入「出神入神」狀態(譬如美洲印地安族有些會借助吸食魔菇、古柯葉,印度的依靠大麻等),但是,「乩童」則從來不借助激烈狂亂的舞蹈動作或者致幻草藥來協助進入「出神入神」狀態。

二十七、「北方薩滿信仰」認為人的生病或意外受傷是人無意間衝犯鬼神,或者是惡靈作祟所致,因此禳除化解是以談判或戰鬥來驅趕,也或者藉助祖靈來驅邪,有時也會建議服用一些草藥來治病,「乩童」除有相同的見解之外,以「符水」治病為主,有些則會為病患進行拍打推拿來進行所謂的「靈療」,或謂修補受損的「靈體」,而有少數的甚至會以「虛擬的針灸」來治療(針灸已屬於人類後期文明產物,因此,在「北方薩滿信仰」是不存在這種治病方式的)

二十八、「北方薩滿信仰」只有「圖騰崇拜」,無具體擬人形的「神偶崇拜」(註:「北方薩滿信仰」出現具體擬人形的「神偶崇拜」已經是非常晚近發展出來的),「乩童文化」中必然有不可或缺的具體擬人形的「神偶崇拜」,各種神祇雕像琳瑯滿目,不一而足;這點和生活型態有關,因為「北方薩滿信仰」起始於漁獵採集部落或居無定所的遊牧民族,沒有固定的廟宇,也不可能攜帶笨重的「神偶雕像」四處遊走;而「乩童文化」起始於晚近的農業生活型態,又隸屬於固定的神壇廟宇,因此,不論基於自身虔誠的信仰或為使信徒有具體的「神像」可供膜拜以凝聚信仰,所以,兩者因此有所差異。

二十九、在正式的「薩滿」與「乩童」之外,還有一種可以稱為「巫」的,就是獨立的「通靈人」(稱為「靈媒」也可以),因為天生的靈異體質,或者是後天自身的刻意修行,因此可以與鬼神溝通,有些具備「陰陽眼」的甚至可以看見鬼神;有些是與固定的鬼神溝通,有些是與非固定的鬼神溝通以獲取一些「靈界資訊」,一樣可以解答疑難或為人消災祈福或治病;這類通靈人(靈媒)又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型的幾乎沒有任何明顯「出神、入神」等等的儀式行為,而且絕大多數只是扮演「傳譯」的角色,並不讓鬼神「入神借竅」,這類「通靈人」在北方或南方各地都一直存在,但並不隸屬兩種信仰文化系統。另一種通靈人(靈媒)則是專門從事「牽亡魂」的工作,就是可以讓亡靈附身來與陽間的親友對話,有些隸屬於神廟信仰系統,但,也有不少是獨立工作的。

(註1:擁有「陰陽眼」的靈媒,與「亞洲北方薩滿」和「南方乩童」最大的不同是;他們並不需要「出神、入神」,在正常的身心狀態下,幾乎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鬼神。)

(註2:這類「牽亡魂」的靈媒,全世界各地自古以來就一直存在,與「亞洲北方薩滿」不同的是;這類「靈媒」在「入神」時,來附身的不是與自身有關的「祖先靈」,而是求助者的亡親故友。「亞洲北方薩滿」與「南方乩童」最顯著的不同是;「南方乩童」來附身的只限於求助者的「亡親故友」,不會有任何「神祇」來「入神借竅」,而且有些著名的「靈媒」在一天之內,可能會有不只一次「亡靈」來附身的情形,有時是「附身—回復」這樣的一次完整過程要連續經歷多次,甚至許多次,這點與「亞洲北方薩滿」通常由單一祖先靈「入神借竅」直到結束回復的情形是不同的。詳情請參閱筆者另本著作『台灣首席靈媒與牽亡魂』一書;1996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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